夏,四月,漢主以蔣琬為大將軍、錄尚書事;費禕代琬為尚書令。 帝好土功,既作許昌宮,又治洛陽宮,起昭陽太極殿,築總章觀,高十餘丈。 力役不已,農桑失業。 司空陳群上疏曰:「昔禹承唐、虞之盛,猶卑宮室而惡衣服。 況今喪亂之後,人民至少,比漢文、景之時,不過一大郡。 加以邊境有事,將士勞苦,若有水旱之患,國家之深憂也。 昔劉備自成都至白水,多作傳舍,興費人役,太祖知其疲民也。 今中國勞力,亦吳、蜀之所願。 此安危之機也,惟陛下慮之!」帝答曰:「王業、宮室,亦宜並立。 滅賊之後,但當罷守禦耳,豈可復興役邪!是固君之職,蕭何之大略也。 」群曰:「昔漢祖惟與項羽爭天下,羽已滅,宮室燒焚,是以蕭何建武庫、太倉,皆是要急,然高祖猶非其壯麗。 今二虜未平,誠不宜與古同也。 夫人之所欲,莫不有辭,況乃天王,莫之敢違。 前欲壞武庫,謂不可不壞也;後欲置之,謂不可不置也。 若必作之,固非臣下辭言所屈;若少留神,卓然回意,亦非臣下之所及也。 漢明帝欲起德陽殿,鐘離意諫,即用其言,後乃復作之;殿成,謂群臣曰:『鐘離尚書在,不得成此殿也。 』夫王者豈憚一臣!蓋為百姓也。 今臣曾不能少凝聖德,不及意遠矣。 」帝乃為之少有減省。 帝耽于內寵,婦官秩石擬百官之數,自貴人以下至掖庭灑掃者,凡數千人,選女子知書可付信者六人,以為女尚書,使典省外奏事,處當畫可。 廷尉高柔上疏曰:「昔漢文惜十家之資,不營小台之娛;去病臣匈奴之害,不遑治第之事。 況今所損者非惟百金之費,所憂者非徒北鍬之患乎!可粗成見所營立以充朝宴之儀,訖罷作者,使得就養;二方平定,復可徐興。 《周禮》:天子后妃以下百二十人,嬪嬙之儀,既已盛矣。 竊聞後庭之數,或復過之,聖嗣不昌,殆能由此。 臣愚以為可妙簡淑媛以備內官之數,其餘盡遣還家,且以育精養神,專靜為寶。 如此,則《螽斯》之征可庶而致矣。 」帝報曰:「卿輒昌言,他復以聞。 」是時獵法嚴峻,殺禁地鹿者身死,財產沒官,有能覺告者,厚加賞賜。 柔覆上疏曰:「中間以來,百姓供給眾役,親田者既減;加頃復有獵禁,群鹿犯暴,殘食生苗,處處為害,所傷不貲,民雖障離,力不能禦。 至如滎陽左右,周數百里,歲略不收。 方今天下生生者甚少,而麋鹿之損者甚多,卒有兵戎之役,凶年之災,將無以待之。 惟陛下寬放民間,使得捕鹿,遂除其禁,則眾庶永濟,莫不悅豫矣。 」帝又欲平北芒,令于其上作台觀,望見孟津。 衛尉辛毘諫曰:「天地之性,高高下下。 今而反之,既非其理;加以損費人功,民不堪役。 且若九河盈溢,洪水為害,而丘陵皆夷,將何以禦之!」帝乃止。 少府楊阜上疏曰:「陛下奉武皇帝開拓之大業,守文皇帝克終之元緒,誠宜思齊往古聖賢之善治,總觀季世放蕩之惡政。 曩使桓、靈不廢高祖之法度,文、景之恭儉,太祖雖有神武,于何所施,而陛下何由處斯尊哉!今吳、蜀未定,定旅在外,諸所繕治,惟陛下務從約節。 」帝優詔答之。 阜覆上疏曰:「堯尚茅茨而萬國安其居,禹卑宮室而天下樂其業。 及至殷、周,或堂崇三尺,度以九筵耳。 桀作璇室象廊,紂為傾宮鹿台,以喪其社稷;楚靈以築章華而身受禍;秦始皇作阿房,二世而滅。 夫不度萬民之力,以從耳目之慾,未有不亡者也。 陛下當以堯、舜、禹、湯、文、武為法則,夏桀、殷紂、楚靈、秦皇為深誡,而乃自暇自逸,惟宮台是飾,必有顛覆危亡之禍矣。 君作元首,臣為股肱,存亡一體,得失同之。 臣雖駑怯,敢忘爭臣之義!言不切至,不足以感寤陛下。 陛下不察臣言,恐皇祖、烈考之祚墜於地。 使臣身死有補萬一,則死之日猶生之年也。 謹叩棺沐浴,伏俟重誅!」奏禦,帝感其忠言,手筆詔答。 帝嘗著衤冒,被縹綾半袖。 阜問帝曰:「此于禮何法服也?」帝默然不答。 自是不法服不以見阜。 阜又上疏欲省宮人諸不見幸者,乃召禦府吏問後宮人數。 吏守舊令,對曰:「禁密,不得宣露!」阜怒,杖吏一百,數之曰:「國家不與九卿為密,反與小吏為密乎!」帝愈嚴憚之。 第478頁完,請繼續下一頁。喜歡 大作家 wreador.com 作品,請記得按讚、收藏及分享
音調
0.2
速度
0.1
音量
0.9
語言
返回
螢幕關閉後,Chorme瀏覽器會中斷朗讀,
開車聆聽,不建議使用Chorme瀏覽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