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現在風並不大,沙大概是天亮前刮來的。 總之,只撿拾可容汽車通過的路面的橘子......」司機迅速撿橘子。 我回頭向坐在車內的她招呼。 我希望她下車,在這冷風裡站着,但她大大地搖頭。 風從海面吹來,我面對著海站立了一會兒。 傍晚若她打電話來,我不打算接電話。 范的罪行【日本】 志賀直哉 志賀直哉(189?~197?),日本小說家,是日本文壇白樺派重要人物,其惟一的長篇《暗夜行路》歷時17年始成,一舉成名。 姓范的年輕中國特技師在一場飛刀表演中,發生了砍斷妻子頸動脈的意外事件。 年輕的妻子當場死亡,而小范也隨即被捕。 現場除了團長、中國助手、報幕員外,尚有三百多名觀眾。 觀眾席一角的高椅子上有一位警員也目睹了現場的一切。 這件意外事故頓時成為大家注意的焦點,而整個事件是故意殺人或過失殺人卻無法明判。 這場表演是讓女人站到一張大約與門板同厚度的木板前,然後從兩間房舍遠的地方起,和着吆喝聲,射出好幾支菜刀大小的飛刀,以相隔不到兩寸的距離,排列出身體的輪廓。 審判官執訊團長。 「這種表演整體說來很難嗎?」 「不,對熟練者而言,根本沒有困難。 只是,在進行表演時,一定要有健全和一絲不苟的心情。 」 「這麼說來,這次的意外不能算是過失了?」 「當然,如果沒有這麼精密的準確度的話,我們也不容許他們出來表演。 」 「你的意思是說,這是故意殺人?」 「不,不是的。 雖然這是一種需要熟練且憑直覺表演的技術,可是中間隔了兩間房子遠的距離,即使是用機械做事,也不能保證絶對沒有錯誤。 但,我的意思是說,像這種過失是不太可能發生的。 然而,今天如果你們以我的意見來判定這件事情,則非我本意。 」 「那麼,綜合觀之,你覺得小范到底有沒有罪?」 「我不知道。 」 審判官有些遲疑。 這確是件殺人案件,但到底是故意殺人或謀殺(如果是謀殺的話,沒有比這更巧妙的了,審判官想。 )卻無據可考。 於是,審判官傳喚小范在加入劇團前即有的一名中國助手,開始進行問話。 「他平常的言行如何?」 「他是個素行良好的男子。 不賭、不嫖、不喝酒。 而且他從去年開始就信奉基督。 英文造詣不錯,有空的時候,几乎都在看聖經。 」 「他妻子呢?」 「她也是個行為檢點的人。 誠如您所知道的,旅行藝人並非都是些品行端正的人,常常還會發生誘拐別人妻子私奔的事呢!小范的妻子是位個子嬌小的美女,應該也有這種誘惑,但卻絶對未曾出過問題。 」 「他們倆人的個性呢?」 「他們倆人對別人都很溫和、親切,而且自製力很強,不會對人發脾氣。 但是(說到這裡,那個中國人突然打住,考慮了一下後才又繼續說話)―――雖然我擔心說出這件事可能對小范不利,可是對於這兩個待人親切而又律己甚嚴的夫婦,為什麼要互相傷害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。 」 「怎麼說呢?」 「我不知道。 」 「你一認識他們時,小范夫婦的感情就已不太好了嗎?」 "不,事情是在兩年前,范太太生產以後才有變化的。 嬰兒早產,僅僅三天就死了。 從此後,我們都知道他倆的情感就開始惡化,經常為了鷄毛蒜皮的小事爭執。 那個時候,小范馬上蒼白着臉,一言不發。 不論什麼場面,最後總是他沉默下來。 他不會對妻子動粗。 小范的信仰也不容許他那麼做,不過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強忍着怒火的。 我曾經勸過他,既然感情不睦又何必再廝守下去呢?但他回答我,雖然他有離婚的理由,但卻沒有主動要求的理由,小范是個任性的人。 他還曾說,他無法愛妻子,妻子也不愛他,倆人愈來愈不能容忍對方,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。 他讀聖經的動機,大概是為了緩和自己憎惡沒有理由讓他憎惡的妻子的心情,並改正自己粗暴的意念吧!范太太是個可憐的女子,和小范一起四處旅行賣藝了三年,家鄉的大哥是個浪蕩子,家產都被他敗光了。 我想,假如她和小范分手,沒有哪個男人願意相信一個賣了四年藝的女子,並且和她結婚的。 雖然夫妻不和,可是除了與小范在一起外,她也別無他法呀!" 「你對這件意外事故的看法如何?」 「你是指過失殺人或故意殺人嗎?」 「是的。 」 「其實,自從發生這件事以來,我就想了很多,可是卻愈想愈迷糊。 」 「怎麼說?」 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。 事實就是如此,我想大家都會認為這是必然的結果。 我也問過報幕的那個男人,他說他也不太明白。 」 「在發生意外的那一瞬,你有什麼感覺?」 「我當時想:殺人了!」 「是嗎?」 「但是報幕的男子卻好像想著:糟了!」 「那個男子並不太瞭解他們倆人平常的關係,所以用單純的觀點來想這件事吧?」 「也許是吧!可是我在想‘殺人了!’這句話時,也是以瞭解他們倆人平日的關係,從單純的觀點出發來想這件事的呀!」 「當時,小范的樣子如何?」 第272頁完,請繼續下一頁。喜歡 大作家 wreador.com 作品,請記得按讚、收藏及分享
音調
1.1
速度
0.1
音量
0.9
語言
返回
螢幕關閉後,Chorme瀏覽器會中斷朗讀,
開車聆聽,不建議使用Chorme瀏覽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