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近黃昏時,陰沉沉,雨淒淒,北風呼號,落葉飄零。 大女公子躺于床上,浮想翩翩,神情優雅無比。 她身着白衫,秀髮光艷,雖久不梳理,但紋絲不亂。 久病以來,臉色微微蒼白,卻更顯清麗動人,須得那情趣之人來欣賞這楚楚哀愁之態。 狂亂的風聲驚醒了晝疫的二女公子,她坐起身來。 但見像棠色與淡紫色的衣衫絢麗異常。 她面呈暈紅,嬌艷無憂,對姐姐說道:「我適纔夢中見得父親,他愁容滿面,正在此四周環顧。 」大女公子聞之又是悲傷,說道:「父親逝去,常欲夢中相見,卻從未夢得。 」於是兩人面對而哭。 大女公子想:「近來我對父親日夜思念,或許他的靈魂就在此處,也不得而知。 我極欲伴了他去,但罪孽深重,不知行否。 」竟在計慮後事了。 她渴求中國古代的返魂香,希望與父親靈魂相見。 天色既暮,匈親王派人送得信來。 悲傷難耐之時,也可得些許慰藉。 但二女公子並未立刻拆信。 大女公子言道:「待心情平靜之後,坦率回他吧!此人雖輕怫,但亦有可賴之處。 只要他還戀舊情,偶有書信敷衍,別的人就不敢圖謀不軌了!若沒有了他,我又仙去,怕有比他更可笑的人來此糾纏呢。 」二女公子說道:「姐姐欲棄我而去,太無情了吧!」她不禁掩面而泣。 大女公子說道:「父親去後,我便再無存世之念。 只因命中注定,才苟活至今。 我隱忍于世,無非為你之故。 」命人拿燈拆看旬親王的信。 信中陳述極詳,內有詩道: 「朝朝仰望長空同,何緣陰雨添愁濃?」襲用古歌「何曾如此濕青衫」之意,無甚新意。 包親王勉強湊成此詩的。 大女公子更是恨他了。 然而旬親王美貌超群。 風流涕灑,二女公子對他夢繫魂牽。 一別多時,竟頗為懷念。 她有些動心了:他曾如此信誓旦旦,該不會就此斷絶吧。 匈親王的使者催索回信時,經眾侍女勸請,二女公子答詩一首與他: 「震雪飄零寂山秋,長空悵望添愁雲。 」正值十月,故詩中作如此說。 已有一個多月不到宇治了,旬親王心中焦急如燎。 他夜夜尋思去宇治的辦法,無奈故障重重,真是談何容易啊!今年的五節舞會來得早,宮中諸事喧嘩擾攘,忙得不可開交。 匈親王並非誠心不去,但還是未能前去造訪。 推想那山莊中人定是望眼欲穿。 他雖然有時在宮中也與眾侍女調笑,但對二女公子總是牽掛于懷。 左大臣家那門親事呢,明石皇后勸他道:「你到底該有個有名份的妻室。 你倘另有所愛,也可迎娶入宮,理當優遇。 」匈親王拒絶道:「此事不可草率,容我仔細考慮之後再說。 」他是真心不願讓二女公子遭此不公厄運。 宇治山莊中卻無人曉知他這片忠心,徒令悲傷與日俱增。 熏中納言也覺得旬親王浮薄變心若此,未曾遇料,真心地為二女公子惋惜,從此再也不想訪晤旬親王了。 但他對山莊中的女公子仍關懷如初,所以一再前去。 十一月裡,蒸中納言聽說大女公子病情好轉。 因事務纏身,五六日未前去慰過問。 如今忽然想起,不知近況如何,心中頗為掛念。 便拋開公務,前往山莊。 他一再囑託舉行祈禱儀式,直至病癒。 現在病勢稍愈,已請阿閣梨返山,此時山莊更是人聲寥寥。 老詩女兵君出來,向蒸中納言稟告大女公子病狀。 她說道:「不知大小姐是什麼重大病症,但見她終日鬱鬱悲痛,不思茶飯。 本來異常柔弱,最近又因句親王一事。 愈是愁腸百結,連果物也不吃了。 長此下去,也難以輓轉了。 我等苦賤若此,反而長生於世,看得這種逆事,束手無策,恨不得早她而去。 」言猶未盡,已泣不成聲。 此請讓人無話可說。 蒸中納言說道:「何不早與我說起?近日冷泉院及宮中,百事纏身,已多日不曾探望,心中甚為牽掛。 」他便依舊被帶到以前那個房間裡,坐于大女公子枕邊。 可是她似乎已不能出聲,靜臥無語。 蒸中納言異常生氣,說道:‘叫。 姐病勢沉重若此,卻無人與我通報,真是大意!我雖百般掛念,也是徒勞。 便又將阿閣梨及許多有名的僧人請回,第二日在山莊開始了祈禱誦經儀式。 又召集不少傳臣前來照料。 一時又是喧嘩擾捷,熱閙非凡。 這場景使侍女全然除去了舊日憂愁,都覺得又有希望了。 天色既晚,眾傳文對黛中納言道:「請那邊稍坐。 」便延請他吃些泡飯等物。 但餐中納言道:「須讓我在身邊侍候才好。 」此時南廂已備好僧眾座位。 東面靠近大女公子病床處,設一屏風,讓蒸中納言人座。 二女公子覺得與董中納言相隔太近,面帶愧色。 但眾侍女認為此人與大小姐有不解之緣,對他十分親近。 祈禱儀式自初夜開始,由十二個嗓音悅耳的僧人湧念《法華經》。 所以聲如宏鐘,氣勢莊嚴。 南廂內燈火通明,病室則一片黑暗。 囊中納言撩起帷屏垂布,膝行入內。 但見兩三個老傳女在旁侍候。 二女公子見黛中納言進來,即刻迴避了,故室內人跡寥寥。 大女公子躺在那裡面容樵懷。 蒸中納言對她道:「為何你一語不發?」便握著她的手要她說話。 大女公子嬌喘微微,哽咽道:「我口不堪言。 與你相別多日,心中非常念叨你。 擔心我如此仙去,不勝悲苦。 」熏納言道:「沒來看你,讓你如此渴盼!」說罷號肉不已。 大女公子略黨頭上發熱。 餐中納言道:「你造了什麼孽,遭此報應?恐怕是有負於人,因而身患此病罷。 」他湊近大女公子耳邊,絮絮叨叨說個沒完。 大女公子羞愧,煩躁不安,以袖飾臉。 她的身體日見衰弱,僅一息尚存。 餐中納言想道:「倘她就此死去,叫我怎能心安!」似覺膽肝俱斷。 乃隔簾對二女公子道:「二小姐每日如此看護,實在辛苦。 今夜你就放心休息,讓我略效犬馬之勞吧!」二女公子起初放心不下,但念及個中緣由。 便稍稍遠退。 餐中納言緊挨大女公子坐下,慇勤照料。 大女公子羞澀不安。 她想:「我同他竟有這等宿緣/她回想此人溫柔惇厚,十分穩重,遠非旬親王可比。 她頗擔心自己在黛中納言記憶中是一性格怪異、冷若冰霜之人,因此就有些親近他。 餐中納言徹夜坐于其例,指使眾侍女,勸病人服場藥。 但大女公子一概拒絶了。 熏中納言想道:“病已至此,安可久於人世?」他心中顧慮重重。 第133頁完,請繼續下一頁。喜歡 大作家 wreador.com 作品,請記得按讚、收藏及分享
音調
-0.2
速度
0.1
音量
0.9
語言
返回
螢幕關閉後,Chorme瀏覽器會中斷朗讀,
開車聆聽,不建議使用Chorme瀏覽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