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說施公將阜寧縣申詳的那件公文,據詳推究。 又將顏縣令夢中所看的詩句反覆推敲,終不能解。 正在尋思之際,忽見施安來請吃飯。 施公便站起身來去用晚飯,一會兒用畢,淨面漱口,吃了兩口茶,就在書房內一面散步,一面又推敲那首詩的語意。 左思右想,還是悟解不出。 當時就在書架上順手抽了一本書,攜至書案上,就燈下觀看。 見書籤上寫着本草六反第三函,原來是一本藥書。 施公坐定,就翻開來從第一章看起,上面皆是說的某藥與某物相反,不能同用,某物又與某藥相仇,服下立斃。 施公看至第八頁第三行,只見上面寫着:荊芥不可與鯽魚同食,如誤食者,必然肚腹青紫,中毒而斃。 施公看到此處,忽然觸悟那詩句,第一句:「紫荊花下碧欄邊」,因道:「這定是荊芥。 」第二句:「正是江南春暮天。 」想道:「此時卻是荊花大開。 」第三句:「有酒一樽魚一尾」,又道:「難道他所食的魚,是鯽魚麼?何以大家同吃的,旁人偏不中毒,偏他一人中毒呢?」末句那:「陶然歸臥便神仙。 」想道:「這是他吃醉之後去睡覺了,這便神仙三字,一定含着死字。 」施公解悟一會,頗有領會,便欣然寫了一道飭知,飭令阜寧縣即日帶同楊懷仁原、被告人等來轅,候本部堂親提詳訊。 將這飭知 寫畢,命施安發了出去。 自然星夜前往,可不必交代。 一宿無話。 次日,朱光祖、褚標、黃天霸便進來告辭,前往連環套打聽消息,及飭拿雙飛燕一案。 施公答應,當又與褚標、朱光祖道了辛勞;吩咐黃天霸諸事小心。 三人唯唯而退。 且按下黃天霸等前往連環套不表。 再說阜寧縣雖然將楊大富這一案申詳上去,但不知施公是否準駁,不免心下懸懸。 又於無事之時即去推敲那四句詩,終想解悟出來,就代他將冤判別清楚,便可使他回家守節。 因此日盼施公那裡來文,或親提面訊,或遵諭結案,就如此急上加急,已有了一個多月。 施公的下行公事尚未見到。 顏縣令頗費躊躇。 不期看管押所的家丁,這日稟報上來,說:「楊吳氏近日嘔吐異常,不沾飲食,已是大病起來。 」顏縣令一聞此言,即刻傳到官醫,代楊吳氏診治。 官醫奉命,哪敢怠慢。 也就即刻到了押所,先代吳氏將兩手脈細細按過,覺得吳氏六脈平和,並無大病。 唯細按左關,脈起如珠,卻是一派喜脈;不時嘔吐,此乃胎氣上沖所致。 官醫看畢,因暗地問明看管押所家丁,此是何案?那家丁即將原委告訴了一遍。 那官醫道:「煩你回明縣太爺,就說在下已經代這犯婦看過,無須服藥,細按該婦,六脈皆是和平;惟左關脈起如珠,卻是一派喜脈。 照此脈象看來,受孕不過一個多月。 胎氣上沖,以致不時嘔吐,毫無妨礙的。 」說罷,官醫告別而去。 那家丁聽說此言,不敢隱瞞,即刻進了衙門,據情在顏縣令前陳說一遍。 顏縣令不聽此言猶可,一聽此言,心下好生驚訝,登時神沮色變,嘆道:「此事本縣見理不明,還說楊吳氏是個節婦,哪裡知道他已懷孕在身;據此說來,這楊懷仁告他謀害親夫,是未必無因了!」 說罷,長嘆不已。 那家丁在旁說道:「老爺不必因此一言,就委屈賢婦。 且據醫生所云,細按此脈,受孕不過一月有餘。 在小人愚見,揣度吳氏之夫,也不過死了一個多月,難保非受孕之日,即該夫回家之時。 老爺明鑒,可再參酌一番,果以家人中之言為然,則該婦既有身孕,亦足為該婦可喜。 況據那醫生所說:『左關脈起如珠。 』家人之意左為男,右為女,說不定還是男喜。 苟能如此,將來也可為死者留存一脈,且可堅該婦守節之心。 若疑惑到不實不盡上去,在家人看來,未免冤屈該婦了。 家人還有一個主見,可以立見分曉,但不知老爺意下如何?」顏縣令道:「你有什麼主意?不妨說出來,好待讓我斟酌。 」那家人道:「此事必須請太太將該婦之姑傳進去一問,便知虛實了。 」顏縣令聞言,已明白此話,因道:「爾之主意甚好,我即進去與太太說明。 爾便出去將該婦之姑傳來,以便太太問個明白。 」那家人答應出去。 顏縣令也就即刻回進上房,將這番話與太太說明。 顏太太亦頗樂從。 第426頁完,請繼續下一頁。喜歡 大作家 wreador.com 作品,請記得按讚、收藏及分享
音調
1.1
速度
0.1
音量
0.9
語言
返回
螢幕關閉後,Chorme瀏覽器會中斷朗讀,
開車聆聽,不建議使用Chorme瀏覽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