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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東坡集 下    142


作者:蘇東坡
頁數:142 / 0
類別:古典詩

 

作者:蘇東坡 / 第1頁 / 共326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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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安北城,如涉無人之境,其漸可虞。廟堂已留意,兵久驕惰,自合警策之。數年乃見效。惟極邊弓箭社射生極得力,虜所畏憚,公必舊知之矣。以數勾集一月,村堡幾虛,公私惴惴。北賊亦多相時生心,社人亦苦勾集勞費。此出入守望,與虜長技同,親戚墳墓所在,人自為戰,不憂其不閒習也。宜與永免冬教,又當有以優異勸獎之。已條上其事,更月餘可發。此事行之邊臣,無赫赫之功,然經久實事無如此者。覘者多雲可汗老疾,欲傳雛,雛為人猜忌好兵,邊人盡知之。此豈可不留意。願公痛為一言,心之精,意所不能言,上書豈能盡也。虜涵浸德澤久矣,其勢亦未遽渝盟,但恐雛兒鷙忍,其下必有不忠貪功好利之人謀之,必先使北賊小小盜邊,托為不知。若不折其萌芽,狃于小利,張而不已,必開邊隙。備禦之策,惟安養弓箭社,及稍加優異,使當淬礪以待小寇,策無良於此者矣。所條上數事,亦甚穩帖,不至張皇。惟乞免人戶折變,所費不多。及立閒名目,獎社人頭首。又乞復回易收息,時遣機宜僚屬,費少錢糧,就地頭賞其高強者耳。

【與王定國書】

罪大責輕,得此已幸,未嘗慼慼。但知識數人緣我得罪,而定國為己所累尤深,流落荒服,親愛隔絶。每念至此,覺心肺間便有湯火芒刺。今得來教,既不見棄絶,而能以道自遣,無絲發芥蒂,然後知公真可人,而不肖他日猶得以衰顏白髮廁賓客之末也。揚州有侍其太保,官于煙瘴地十餘年。比歸,面色紅潤,無一點瘴氣。只是用磨腳心法,此法定國自知之,更請加功不廢。每日飲少酒調食,令胃氣壯健。安道軟硃砂膏,軾在湖親服數兩,甚覺有益利。可久服。子由昨來陳相別,面色殊清潤,目光炯然。夜中行氣臍腹間,隆隆如雷聲。其所行持,亦吾輩所常論者,但此君有志節能力行耳。粉白黛綠者,俱是火宅中狐狸、射干之流,願公以道眼看破。此外又有事,須少儉嗇,勿輕用錢物。一是遠地,恐萬一闕乏不繼。一是災難中用貶惡,消厄致福之一端也。

又遞中領手教,知已到官無恙,自處泰然,頓慰懸想。知攝二千石,風聲震于殊俗,一段奇事也。



  
軾近頗知養生,亦自覺薄有所得,見者皆言道貌與往日殊別,更相闊數年,索我閬風之上矣。兼畫得寒林墨竹,已入神品,行草尤工,只是詩筆殊退也。不知何故?


  

昨所寄臨江軍書,久已收得。二書反覆議論及處憂患者甚詳,既以解憂,又以洗我昏蒙,所得不少也。然所謂「非苟知之亦允蹈之」者,願公常誦此語也。杜子美困厄中,一飲一食,未嘗忘君,詩人以來,一人而已。今見定國,每有書皆有感恩念咎之語,甚得詩人之本意。仆雖不肖,亦當彷彿于庶幾也。

近有人惠大丹砂少許,光彩甚奇,固不敢服,然其人教以養火,觀其變化,聊以悅神度日。賓去桂不甚遠,硃砂差易致,或為致數兩,因寄及,稍難即罷,非急用也。窮荒之中,恐有一奇事,但以冷眼陰求之。大抵道士非金丹不能羽化,而丹材多在南荒,故葛稚川求勾漏令,竟化于廉州,不可不留意也。陳璨一月前直往筠州看子由,亦粗傳要妙,雲非久當此來。此人不唯有道術,其與人有情義,久要不忘如此,亦自可重。道術多方,難得其要,然軾觀之,唯能靜心閉目,以漸習之,似覺有功。幸信此語,使氣流行體中,癢痛安能近人也。

邇來江淮間酷暑,殆非人所堪,況于嶺外?唯道德清曠,必有以解煩釋悶者。入秋來然清遠,計尊候安勝。

君學術日益,如川之方增,幸更着鞭多讀史書,仍手自抄為妙。造次!造次!軾自謫居以來,可了得《易傳》九卷,《論語說》五卷。今又下手作《書傳》。迂拙之學,聊以娛老,且以為子孫藏耳。子由亦了得《詩傳》,又成《春秋集傳》,想知之,為一笑耳。辱惠書並新詩、妙曲,大慰所懷。河凍膠舟,咫尺千里,意思牢落可知。得此佳作,終日喜快,滯悶冰釋,幸甚!幸甚!近在常置得一小莊子,歲可得百石,似可足食。非不知揚州之美,窮猿投林,不暇擇木也。●卷五十二

◎奏議六首

【論河北京東盜賊狀】

熙寧七年十一月日,太常博士直史館權知密州軍州事蘇軾狀奏:臣伏見河北、京東比年以來,蝗旱相仍,盜賊漸熾。今又不雨,自秋至冬,方數千里,麥不入土,竊料明年春夏之際,寇攘為患,甚于今日。是以輒陳狂瞽,庶補萬一。謹按山東自上世以來,為腹心根本之地,其與中原離合,常系社稷安危。昔秦並天下,首取三晉,則其餘強敵,相繼滅亡。漢高祖殺陳余,走田橫,則項氏不支。光武亦自漁陽、上谷發突騎,席卷以並天下。魏武帝破殺袁氏父子,收冀州,然後四方莫敢敵。宋武帝以英偉絶人之資,用武歷年,而不能並中原者,以不得河北也。隋文帝以庸夫穿窬之智,竊位數年而一海內者,以得河北也。故杜牧之論以為山東之地,王者得之以為王,霸者得之以為霸,猾賊得之以亂天下。自唐天寶以後,奸臣僭峙于山東,更十一世,竭天下之力,終不能取,以至于亡。近世賀德倫挈魏博降後唐,而梁亡。周高祖自鄴都入京師,而漢亡。由此觀之,天下存亡之權,在河北無疑也。陛下即位以來,北方之民,流移相屬,天災譴告,亦甚于四方,五六年間,未有以塞大異者。至于京東,雖號無事,亦當常使其民安逸富強,緩急足以灌輸河北。瓶竭則恥,唇亡則齒寒。而近年以來,公私匱乏,民不堪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