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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記全集譯注    642


作者:司馬遷
頁數:642 / 0
類別:歷史

 

作者:司馬遷 / 第1頁 / 共326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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朗讀: 
王欲發國中兵,恐其相、二千石不聽。王乃與伍被謀,先殺相、二千石;偽失火宮中,相、二千石救火,至即殺之。計未決,又欲令人衣求盜衣(1),持羽檄(2),從東方來(3),呼曰:「南越兵入界」,欲因以發兵。乃使人至廬江、會稽為求盜,未發。王問伍被曰:「吾舉兵西鄉(4),諸侯必有應我者;即無應,奈何?」被曰:「南收衡山以擊廬江,有尋陽之船,守下雉之城,結九江之蒲(5),絕豫章之口(6),強努臨江而守,以禁南郡之下(7),東收江都、會稽,南通勁越,屈強江淮間(8),猶可得延歲月之壽。」王曰:「善,無以易此,急則走越耳。」
(1)求盜:掌追捕盜賊的士卒。(2)羽檄:插有羽毛、表示情況緊急的徵召聲討文書。(3)東方:《漢書·淮南王傳》作「南方」,下文說「南越兵入界」,應為南方。(4)鄉:同「向」,朝向。(5)結:打結,此指扼住。(6)絕豫章之口:此指阻斷豫章水北入長江的彭蠡湖口。(7)禁南郡之下:阻止南郡軍隊順長江而下。(8)屈強:委屈和強大,此指勢力的收縮和擴張。
於是廷尉以王孫建辭連淮南王太子遷聞。上遣廷尉監因拜淮南中尉(1),逮捕太子。至淮南,淮南王聞,與太子謀召相、二千石,欲殺而發兵。召相,相至;內史以出為解(2)。中尉曰:「臣受詔使(3),不得見王。」王念獨殺相而內史中尉不來,無益也,即罷相。王猶豫,計未決。太子念所坐者謀刺漢中尉(4),所與謀者已死,以為口絕,乃謂王曰:「群臣可用者皆前系,今無足與舉事者。王以非時發(5),恐無功,臣願會逮(6)。」王亦愉欲休,即許太子。太子即自剄,不殊(7)。伍被自詣吏,因告與淮南王謀反,反蹤跡具如此(8)。
(1)因拜:趁著拜見的機會。 (2)以出為解:借外出為理由得以脫身。(3)受詔使:迎接皇上派來的使臣,即廷尉監。(4)坐:因犯……罪。(5)非時:不合時宜,指時機尚未成熟。(6)會逮:前去受捕。(7)不殊:不死。殊:指身首異處。(8)具如此:指把所知內情和盤供出。具,同「俱」。全部,都。
吏因捕太子、王后,圍王宮,盡求捕王所與謀反賓客在國中者,索得反具以聞。上下公卿治(1),所連引與淮南王謀反列侯二千石豪傑數千人,皆以罪輕重受誅。衡山王賜,淮南王弟也,當坐收,有司請逮捕衡山王。天子曰:「諸侯各以其國為本,不當相坐。與諸侯王列侯會肄丞相諸侯議(2)。」趙王彭祖、列侯臣讓等四十三人議(3),皆曰:「淮南王安甚大逆無道,謀反明白,當伏誅。」膠西王臣端議曰:「淮南王安廢法行邪,懷詐偽心,以亂天下,熒惑百姓(4),倍畔宗廟(5),妄作妖言。《春秋》曰『臣無將(6),將而誅』。安罪重於將,謀反形已定。臣端所見其書節印圖及他逆無道事驗明白(7),甚大逆無道,當伏其法。而論國吏二百石以上及比者(8),宗室近幸臣不在法中者(9),不能相教,當皆免官削爵為士伍十,毋得宦為吏。其非吏,他贖死金二斤八兩。以章臣安之罪(11),使天下明知臣子之道,毋敢復有邪僻倍畔之意(12)。」丞相弘、廷尉湯等以聞,天子使宗正以符節治王。未至,淮南王安自剄殺。王后荼、太子遷諸所與謀反者皆族。天子以伍被雅辭多引漢之美(13),欲勿誅。廷尉湯曰:「被首為王畫反謀,被罪無赦。」遂誅被。國除為九江郡。


  
(1)此句是說皇上把淮南王謀反案交給公卿大臣去審理。上,皇上。下,下達。(2)會肄:聚集起來商議。肄,研習。按:《史記索隱》本此句「丞相」後無「諸侯」二字,於文義更為順暢(3)列侯臣讓:據《漢書·功臣恩澤侯表》,元朔年間列侯中無人名「讓」,疑「讓」(讓)當作「襄」,即平陽侯曹襄。詳見《史記會注考證》引王先慎語。(4)熒惑:迷惑。(5)倍畔:通「背叛」。(6)無:通「毋」,不,不要。將:率領,此指率眾作亂。按:這二句話系出自《公羊春秋》莊公三十一年,原文是「君親無將,將而誅焉。」(7)書節印圖:指謀反用的文告、符節、印璽、地圖。符節:朝廷派官出使時作為憑證的信物。 驗:證據。(8)比者:此指接近於二百石而略低一些的官秩。比,比照。(9)不在法中:指未參與謀反,未觸犯法網。十士伍:士兵。(11)章:同「彰」,明顯。此指把罪惡充分暴露出來。(12)邪僻:邪惡。僻,不正。(13)雅辭:合乎規範的雅正的言論。此指伍被曾勸阻淮南王謀反所說的那些話。引:稱引,稱讚和例舉。
衡山王賜,王后乘舒生子三人,長男爽為太子,次男孝,次女無采。又姬徐來生子男女四人,美人厥姬生子二人。衡山王、淮南王兄弟相責望禮節(1),間不相能(2)。衡山王聞淮南王作為畔逆反具,亦心結賓客以應之,恐為所並。
元光六年,衡山王入朝,其謁者衛慶有方術(3),欲上書事天子,王怒,故劾慶死罪,強榜服之(4)。衡山內史以為非是,卻其獄(5)。王使人上書告內史,內史治,言王不直(6)。王又數侵奪人田,壞人塚以為田。有司請逮治衡山王。天子不許,為置吏二百石以上(7)。衡山王以此恚,與奚慈、張廣昌謀,求能為兵法候星氣者(8),日夜從容王密謀反事(9)。


  
(1)責望:責怪抱怨。(2)間:隔閡,疏遠。能:和睦。(3)方術:一指有關治理天下的思想見解,一指星相、占卜、算命、醫病、求仙等各種行當的學問。此處當指後者。(4)強榜服之:用嚴刑拷打強迫人服罪。(5)卻其獄:拒不受理案子。 (6)不直:此指理屈。(7)此句是說收回了衡山王原可委任本國二百石以上官吏的權力,改為由天子調任。(8)候星氣:觀測天文氣象以占卜吉凶。(9)從容:縱容,慫恿。「從」同「縱」。
王后乘舒死,立徐來為王后。厥姬俱幸。兩人相妒,厥姬乃惡王后徐來於太子曰:「徐來使婢蠱道殺太子母(1)。」太子心怨徐來。徐來兄至衡山,太子與飲,以刃刺傷王后兄。王后怨怒,數毀惡太子於王。太子女弟無采(2),嫁棄歸(3),與奴奸,又與客奸。太子數讓無采(4),無采怒,不與太子通(5)。王后聞之,即善遇無采。無采及中兄孝少失母,附王后,王后以計愛之(6),與共毀太子,王以故數擊笞太子(7)。
元朔四年中,人有賊傷王后假母者(8),王疑太子使人傷之,笞太子。後王病,太子時稱病不侍。孝、王后、無采惡太子:「太子實不病,自言病,有喜色。」王大怒,欲廢太子,立其弟孝。王后知王決廢太子,又欲並廢孝。王后有侍者,善舞,王幸之,王后欲令侍者與孝亂以污之(9),欲並廢兄弟而立其子廣代太子。太子爽知之,念後數惡已無巳時,欲與亂以止其口。王后飲,太子前為壽十,因據王后股(11),求與王后臥。王后怒,以告王。王乃召,欲縛而笞之。太子知王常欲廢已立其弟孝,乃謂王曰:「孝與王御者奸(12),無采與奴奸,王強食,請上書。」即倍王去。王使人止之,莫能禁,乃自駕追捕太子。太子妄惡言,王械系太子宮中(13)。孝日益親幸。王奇孝材能,乃佩之王印,號曰將軍,令居外宅,多給金錢,招致賓客。賓客來者,微知淮南、衡山有逆計,日夜從容勸之。王乃使孝客江都人救赫、陳喜作車鏃矢(14),刻天子璽,將相軍吏印。王日夜求壯士如周丘等,數稱引吳楚反時計畫,以約束(15)。衡山王非敢效淮南王求即天子位,畏淮南起並其國,以為淮南已西,發兵定江淮之間而有之,望如是。
(1)蠱道:用詛咒等邪術加害於人。(2)女弟:妹妹。(3)嫁棄歸:出嫁後被夫家休逐,回到娘家。(4)讓:責備。(5)通:交往,往來。(6)以計愛之:是說為著實現某個目的而表示愛人,並非出於真心。(7)按:此段與下一段中華書局本原為一段,現據文意分為二段。(8)假母:繼母或庶母(父親的側室)。一說「傅母」,即保育、輔導貴族子女的老婦,詳見《史記集解》引《漢書音義》注。(9)亂:此指住僕之間男女私通,違背倫常綱紀。十為壽:敬酒祝壽。(11)股:大腿。(12)御者:帝王所用的僕人,此指淮南王的女侍。(13)械系:用鐐銬囚禁。(14)赫:《漢書·淮南王傳》作「枚赫」。 車:古代的一種戰車。 鏃矢:泛指有箭頭的箭支。一說當指一種「金鏃剪羽」的箭支,詳見《史記會注考證》引王念孫注。(15)約束:管束。此指按照吳楚七國反叛時的計謀行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