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舊唐書 下    262


作者:劉昫
頁數:262 / 0
類別:歷史

 

作者:劉昫 / 第1頁 / 共326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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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年,京兆尹元義方奏:「永昌公主準禮令起祠堂,請其制度。」初,貞元中,義陽、義章二公主咸于墓所造祠堂一百二十間,費錢數萬;及永昌之制,上令義方減舊制之半。吉甫奏曰:「伏以永昌公主,稚年夭枉,舉代同悲,況于聖情,固所鍾念。然陛下猶減製造之半,示折衷之規,昭儉訓人,實越今古。臣以祠堂之設,禮典無文,德宗皇帝恩出一時,事因習俗,當時人間不無竊議。昔漢章帝時,欲為光武原陵、明帝顯節陵,各起邑屋,東平王蒼上疏言其不可。——東平王即光武之愛子,明帝之愛弟。賢王之心,豈惜費于父兄哉!誠以非禮之事,人君所當慎也。今者,依義陽公主起祠堂,臣恐不如量置墓戶,以充守奉。」翌日,上謂吉甫曰:「卿昨所奏罷祠堂事,深愜朕心。朕初疑其冗費,緣未知故實,是以量減。覽卿所陳,方知無據。然朕不欲破二十戶百姓,當揀官戶委之。」吉甫拜賀。上曰:「卿,此豈是難事!有關朕身,不便于時者,苟聞之則改,此豈足多耶!卿但勤匡正,無謂朕不能行也。」
七年七月,上禦延英,顧謂吉甫曰:「朕近日畋游悉廢,唯喜讀書。昨于《代宗實錄》中,見其時綱紀未振,朝廷多事,亦有所鑒誡。向後見卿先人事蹟,深可嘉嘆。」吉甫降階跪奏曰:「臣先父伏事代宗,盡心盡節,迫于流運,不待聖時,臣之血誠,常所追恨。陛下耽悅文史,聽覽日新,見臣先父忠於前朝,著在實錄,今日特賜褒揚,先父雖在九泉,如睹白日。」因俯伏流涕,上慰諭之。
八年十月,上禦延英殿,問時政記記何事。時吉甫監修國史,先對曰:「是宰相記天子事以授史官之實錄也。古者,右史記言,今起居舍人是;左史記事,今起居郎是。永徽中,宰相姚璹監修國史,慮造膝之言,或不可聞,因請隨奏對而記於仗下,以授于史官,今時政記是也。」上曰:「間或不修,何也?」曰:「面奉德音,未及施行,總謂機密,故不可書以送史官;其間有謀議出於臣下者,又不可自書以付史官;及已行者,制令昭然,天下皆得聞知,即史官之記,不待書以授也。且臣觀時政記者,姚璹修之於長壽,及璹罷而事寢;賈耽、齊抗修之於貞元,及耽、抗罷而事廢。然則關時政化者,不虛美,不隱惡,謂之良史也。」
是月,回紇部落南過磧,取西城柳谷路討吐蕃。西城防禦使周懷義表至,朝廷大恐,以為回紇聲言討吐蕃,意是入寇。吉甫奏曰:「回紇入寇,且當漸絶和事,不應便來犯邊,但須設備,不足為慮。」因請自夏州至天德,復置廢館一十一所,以通緩急。又請發夏州騎士五百人,營于經略故城,應援驛使,兼護黨項。九年,請于經略故城置宥州。六胡州以在靈鹽界,開元中廢六州。曰:「國家舊置宥州,以寬宥為名,領諸降戶。天寶末,宥州寄理於經略軍,蓋以地居其中,可以總統蕃部,北以應接天德,南援夏州。今經略遙隷靈武,又不置軍鎮,非舊制也。」憲宗從其奏,復置宥州,詔曰:「天寶中宥州寄理於經略軍,寶應已來,因循遂廢。由是昆夷屢擾,黨項靡依,蕃部之人,撫懷莫及。朕方弘遠略,思複舊規,宜于經略軍置宥州,仍為上州,于郭下置延恩縣,為上縣,屬夏綏銀觀察使。」
淮西節度使吳少陽卒,其子元濟請襲父位。吉甫以為淮西內地,不同河朔,且四境無黨援,國家常宿數十萬兵以為守禦,宜因時而取之。頗葉上旨,始為經度淮西之謀。


  
元和九年冬,暴病卒,年五十七。憲宗傷悼久之,遣中使臨弔;常贈之外,內出絹五百匹以恤其家,再贈司空。吉甫初為相,頗洽時情,及淮南再征,中外延望風采。秉政之後,視聽時有所蔽,人心疑憚之¨時負公望者慮為吉甫所忌,多避畏。憲宗潛知其事,未周歲,遂擢用李絳,大與絳不協;而絳性剛評,訐于上前,互有爭論,人多直絳。然性畏慎,雖其不悅者,亦無所傷。服物食味,必極珍美,而不殖財產,京師一宅之外,無他第墅,公論以此重之。有司謚曰敬憲;及會議,度支郎中張仲方駁之,以為太優。憲宗怒,貶仲方,賜吉甫謚曰忠懿。
吉甫嘗討論《易象》異義,附於一行集注之下;及綴錄東漢、魏、晉、周、隋故事,訖其成敗損益大端,目為《六代略》,凡三十卷。分天下諸鎮,紀其山川險易故事,各寫其圖于篇首,為五十四卷,號為《元和郡國圖》。又與史官等錄當時戶賦兵籍,號為《國計簿》,凡十卷。纂《六典》諸職為《百司舉要》一卷。皆奏上之,行于代。子德修、德裕。
李籓,字叔翰,趙郡人。曾祖至遠,天后時李昭德薦為天官侍郎,不詣昭德謝恩,時昭德怒,奏黜為壁州刺史。祖畬,開元時為考功郎中,事母孝謹,母卒,不勝喪死。至遠、畬皆以志行名重一時。父承,為湖南觀察使,亦有名。


  
籓少恬淡修檢,雅容儀,好學。父卒,家富於財,親族弔者,有挈去不禁,愈務散施,不數年而貧。年四十餘未仕,讀書揚州,困于自給,妻子怨尤之,晏如也。杜亞居守東都,以故人子署為從事。洛中盜發,有誣牙將令狐運者,亞信之,拷掠竟罪。籓知其冤,爭之不從,遂辭出。後獲真盜宋瞿曇,籓益知名。
張建封在徐州,闢為從事,居幕中,謙謙未嘗論細微。杜兼為濠州刺史,帶使職,建封病革,兼疾驅到府,陰有冀望。籓與同列省建封,出而泣語兼曰:「仆射公奄忽如此,公宜在州防遏,今棄州此來,欲何也?宜疾去!不若此,當奏聞。」兼錯愕不虞,遂徑歸。建封死,兼悔所志不就,怨籓甚。既歸揚州,兼因誣奏籓建封死時搖動軍中。德宗大怒,密詔杜佑殺之。佑素重籓,懷詔旬日不忍發,因引籓論釋氏,曰:「因報之事,信有之否?」籓曰:「信然。」曰:「審如此,君宜遇事無恐。」因出詔。籓覽之,無動色,曰:「某與兼信為報也。」佑曰:「慎勿出口,吾已密論,持百口保君矣。」德宗得佑解,怒不釋,亟追籓赴闕。及召見,望其儀形,曰:「此豈作惡事人耶!」乃釋然,除秘書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