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舊唐書 下    359


作者:劉昫
頁數:359 / 0
類別:歷史

 

作者:劉昫 / 第1頁 / 共326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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滈,少舉進士,以父在內職而止。及綯輔政十年,滈以鄭顥之親,驕縱不法,日事游宴,貨賄盈門,中外為之側目。以綯黨援方盛,無敢措言。及懿宗即位,訟者不一,故綯罷權軸。既至河中,上言曰:「臣男滈,爰自孩提,便從師訓,至于詞藝,頗及輩流。會昌二年,臣任戶部員外郎時,已令應舉,至大中二年猶未成名。臣自湖州刺史蒙先帝擢授考功郎中、知制誥,尋充學士。繼叨渥澤,遂忝樞衡,事體有妨,因令罷舉,自當廢絶,一十九年。每遣退藏,更令勤勵。臣以祿位逾分,齒發已衰。男滈年過長成,未沾一第,犬馬私愛,實切憫傷。臣二三年來,頻乞罷免,每年取得文解,意待才離中書,便令赴舉。昨蒙恩制,寵以近籓。伏緣已逼禮部試期,便令就試。至于與奪,出自主司,臣固不敢撓其衡柄。臣初離機務,合具上聞。昨延英奉辭,本擬面奏,伏以戀恩方切,陳誠至難。伏冀宸慈,察臣丹懇。」詔令就試。
是歲,中書舍人裴坦權知貢舉,登第者三十人。有鄭羲者,故戶部尚書浣之孫,裴弘余,故相休之子,魏綯故相扶之子,及滈,皆名臣子第,言無實才。諫議大夫崔瑄上疏論之曰:「令狐滈昨以父居相位,權在一門。求請者詭黨風趨,妄動者群邪雲集。每歲貢闈登第,在朝清列除官,事望雖出於綯,取捨全由於滈。喧然如市,旁若無人,權動寰中,勢傾天下。及綯罷相作鎮之日,便令滈納卷貢闈。豈可以父在樞衡,獨撓文柄?請下御史台按問文解日月者。」奏疏不下。
滈既及第,釋褐長安尉、集賢校理。咸通二年,遷右拾遺、史館修撰。製出,左拾遺劉蛻、起居郎張雲,各上疏極論滈云:「恃父秉權,恣受貨賂。取李琢錢,除琢安南都護,遂致蠻陷交州。」張雲言:「大中十年,襜以諫議大夫豆盧籍、刑部郎中李鄴為夔王已下侍讀,欲立夔王為東宮,欲亂先朝子弟之序。滈內倚鄭顥,人誰敢言?」時襜在淮南,累表自雪。懿宗重傷大臣意,貶雲為興元少尹,蛻為華陰令,改滈詹事府司直。滈為眾所非,宦名不達。
渙、渢俱登進士第。渙位至中書舍人。定子緘,緘子澄、湘。澄亦以進士登第,累闢使府。
牛僧孺,字思黯,隋仆射奇章公弘之後。祖紹。父幼簡,官卑。僧孺進士擢第,登賢良方正制科,釋褐伊闕尉,遷監察御史,轉殿中,歷禮部員外郎。元和中,改都官,知台雜,尋換考功員外郎,充集賢直學士。
穆宗即位,以庫部郎中知制誥。其年十一月,改御史中丞。以州府刑獄淹滯,人多冤抑,僧孺條疏奏請,按劾相繼,中外肅然。


  
長慶元年,宿州刺史李直臣坐臓當死,直臣賂中貴人為之申理,僧孺堅執不回。穆宗面喻之曰:「直臣事雖僭失,然此人有經度才,可委之邊任,朕欲貸其法。」僧孺對曰:「凡人不才,止於持祿取容耳。帝王立法,束縛奸雄,正為才多者。祿山、硃泚以才過人,濁亂天下,況直臣小才,又何屈法哉?」上嘉其守法,面賜金紫。二年正月,拜戶部侍郎。三年三月,以本官同平章事。
初,韓弘入朝,以宣武舊事,人多流言,其子公武以家財厚賂權幸及多言者,班列之中,悉受其遺。俄而父子俱卒,孤孫幼小,穆宗恐為廝養竊盜,乃命中使至其家,閲其宅簿,以付家老。而簿上具有納賂之所,唯于僧孺官側硃書曰:「某月日,送牛侍郎物若干,不受,卻付訖。」穆宗按簿甚悅。居無何,議命相,帝首可僧孺之名。


  
敬宗即位,加中書侍郎、銀青光祿大夫,封奇章子,邑五百戶。十二月,加金紫階,進封郡公、集賢殿大學士、監修國史。
寶曆中,朝廷政事出於邪幸,大臣朋比。僧孺不奈群小,拜章求罷者數四。帝曰:「俟予郊禮畢放卿。」及穆宗祔廟郊報後,又拜章陳退,乃于鄂州置武昌軍額,以僧孺檢校禮部尚書、同中書門下平章事、鄂州刺史、武昌軍節度、鄂岳蘄黃觀察等使。江夏城風土散惡,難立垣墉,每年加板築,賦青茆以覆之。吏緣為奸,蠹弊綿歲。僧孺至,計茆苫板築之費,歲十餘萬,即賦之以專,以當苫築之價。凡五年,墉皆甃葺,蠹弊永除。屬郡沔州與鄂隔江相對,虛張吏員,乃奏廢之,以其所管漢陽、汶川兩縣隷鄂州。文宗即位,就加檢校吏部尚書,凡鎮江夏五年。
太和三年,李宗閔輔政,屢薦僧孺有才,不宜居外。四年正月,召還,守兵部尚書、同平章事。
五年正月,幽州軍亂,逐其帥李載義。文宗以載義輸忠於國,遽聞失帥,駭然,急召宰臣謂之曰:「范陽之變奈何?」僧孺對曰:「此不足煩聖慮。且范陽得失,不繫國家休戚,自安、史已來,翻覆如此。前時劉總以土地歸國,朝廷耗費百萬,終不得范陽尺帛鬥粟入于天府,尋復為梗。至今志誠,亦由前載義也,但因而撫之,俾扞奚、契丹不令入寇,朝廷所賴也。假以節旄,必自陳力,不足以逆順治之。」帝曰:「吾初不祥,思卿言是也。」即日命中使宣慰。尋加門下侍郎、弘文館大學士。
六年,吐蕃遣使論董勃義入朝修好。俄而西川節度李德裕奏,吐蕃維州守將悉怛謀以城降。德裕又上利害云:「若以生羌三千,出戎不意,燒十三橋,搗戎之腹心,可以得志矣。」上惑其事,下尚書省議,眾狀請如德裕之策。僧孺奏曰:「此議非也。吐蕃疆土,四面萬里,失一維州,無損其勢。況論董勃義才還,劉元鼎未到,比來修好,約罷戍兵。中國禦戎,守信為上,應敵次之,今一朝失信,戎醜得以為詞。聞贊普牧馬茹川,俯于秦、隴。若東襲隴阪,徑走回中,不三日抵咸陽橋,而發兵枝梧,駭動京國。事或及此,雖得百維州,亦何補也。」上曰:「然。」遂詔西川不內維州降將。僧孺素與德裕仇怨,雖議邊公體,而怙德裕者以僧孺害其功,謗論沸然,帝亦以為不直。其年十二月,檢校左仆射、兼平章事、揚州大都督府長史、淮南節度副大使、知節度事。
時中尉王守澄用事,多納纖人,竊議時政,禁中事密,莫知其說。一日,延英對宰相,文宗曰:「天下何由太平,卿等有意于此乎?」僧孺奏曰:「臣等待罪輔弼,無能康濟,然臣思太平亦無象。今四夷不至交侵,百姓不至流散;上無淫虐,下無怨讟;私室無強家,公議無壅滯。雖未及至理,亦謂小康。陛下若別求太平,非臣等所及。」既退至中書,謂同列曰:「吾輩為宰相,天子責成如是,安可久處茲地耶?」旬日間,三上章請退,不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