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舊唐書 下    355


作者:劉昫
頁數:355 / 550
類別:歷史

 

作者:劉昫 / 第1頁 / 共326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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伏見自去年已來,諸處頻薦藥術之士,有韋山甫、柳泌等,或更相稱引,迄今狂謬,薦送漸多。臣伏以真仙有道之士,皆匿其名姓,無求于代,潛遁山林,滅影雲壑,唯恐人見,唯懼人聞。豈肯幹謁公卿,自鬻其術?今者所有誇炫藥術者,必非知道之士。咸為求利而來,自言飛煉為神,以誘權貴賄賂。大言怪論,驚聽惑時,及其假偽敗露,曾不恥于逃遁。如此情狀,豈可保信其術,親餌其藥哉?《禮》曰:「夫人,食味別聲,被色而生者也。」《春秋左氏傳》曰:「味以行氣,氣以實志。」又曰:「水火醯醢鹽梅,以烹魚肉。宰夫和之,齊之以味;君子食之,以平其心。」夫三牲五穀,稟自五行,發為五味,蓋天地生之所以奉人也,是以聖人節而食之,以致康強逢吉之福。若夫藥石者,前聖以之療疾,蓋非常食之物。況金石皆含酷烈熱毒之性,加以燒治,動經歲月,既兼烈火之氣,必恐難為防制。若乃遠征前史,則秦、漢之君,皆信方士,如盧生、徐福、欒大、李少君,其後皆奸偽事發,其藥竟無所成。事著《史記》、《漢書》,皆可驗視。《禮》曰:「君之藥,臣先嘗之;親之藥,子先嘗之。」臣子一也,臣願所有金石,煉藥人及所薦之人,皆先服一年,以考其真偽,則自然明驗矣。
伏惟元和聖文神武法天應道皇帝陛下,合日月照臨之明,稟乾元利貞之德,崇正若指南,受諫如轉規,是必發精金之刃,斷可疑之網。所有藥術虛誕之徒,伏乞特賜罷遣,禁其幻惑。使浮雲盡徹,朗日增輝;道化侔羲、農,悠久配天地,實在此矣。伏以貞觀已來,左右起居有褚遂良、杜正倫、呂向、韋述等,咸能竭其忠誠,悉心規諫。小臣謬參侍從,職奉起居,侍從之中,最近左右。傳曰:「近臣盡規。」則近侍之臣,上達忠款,實其本職也。
疏奏忤旨,貶為江陵令。
穆宗即位,柳泌等誅,征潾為兵部員外郎,遷刑部郎中。有前率府倉曹曲元衡者,杖殺百姓柏公成母。法官以公成母死在辜外,元衡父任軍使,使以父廕征銅。柏公成私受元衡資貨,母死不聞公府,法寺以經恩免罪。潾議曰:「典刑者,公柄也。在官者得施于部屬之內;若非在官,又非部屬,雖有私罪,必告于官。官為之理,以明不得擅行鞭捶于齊人也。且元衡身非在官,公成母非部屬,而擅憑威力,橫此殘虐,豈合拘于常典?柏公成取貨于讎,利母之死,悖逆天性,犯則必誅。」奏下,元衡杖六十配流,公成以法論至死,公議稱之。轉考功、吏部二郎中。
寶曆初,拜給事中。太和四年,出為汝州刺史、兼御史中丞,賜紫。坐違法杖殺人,貶左庶子,分司東都。
七年,遷左散騎常侍,充集賢殿學士。集歷代文章續梁昭明太子《文選》,成三十卷,目曰《大和通選》,並音義、目錄一卷,上之。當時文士,非素與潾游者,其文章少在其選,時論咸薄之。


  
八年,轉刑部侍郎,尋改華州刺史。九年,復拜刑部侍郎。開成元年,轉兵部侍郎。二年,加集賢院學士,判院事。尋出為河南尹,入為兵部侍郎。三年四月卒,贈戶部尚書,謚曰敬。
潾以道義自處,事上盡心,尤嫉朋黨,故不為權幸所知。憲宗竟以藥誤不壽,君子以潾為知言。穆宗雖誅柳泌,既而自惑,左右近習,稍稍復進方士。時有處士張皋上疏曰:


  
神慮淡則血氣和,嗜欲勝則疾疹作。和則必臻于壽考,作則必致于傷殘。是以古之聖賢,務自頤養,不以外物撓耳目,不徇聲色敗性情。由是和平自臻,福慶斯集。故《易》曰:「無妄之疾,勿藥有喜。」《詩》曰:「自天降康,降福穰穰。」此皆理合天人,著在經訓。然則藥以攻疾,無疾固不可餌之也。高宗朝,處士孫思邈者,精識高道,深達攝生,所著《千金方》三十卷,行之於代。其《序論》云:「凡人無故不宜服藥,藥氣偏有所助,令人臟氣不平。」思邈此言,可謂洞於事理也。或寒暑為寇,節宣有乖,事資醫方,尚須重慎。故《禮》云:「醫不三代,不服其藥。」施于凡庶,猶且如此,況在天子,豈得自輕?先朝暮年,頗好方士,徵集非一,嘗試亦多;果致危疾,聞于中外,足為殷鑒。皆陛下素所詳知,必不可更踵前車,自貽後悔。今朝野之人,紛紜竊議,直畏忤旨,莫敢獻言。臣蓬艾微生,麋鹿同處,既非邀寵,亦又何求?但泛覽古今,粗知忠義,有聞而默,於理不安。願陛下無怒芻蕘,庶裨萬一。
穆宗嘆獎其言,尋令訪皋,不獲。
李中敏,隴西人。父嬰。中敏元和末登進士第,性剛褊敢言。與進士杜牧、李甘相善,文章趣向,大率相類。中敏累從府闢,入為監察,歷侍御史。太和中,為司門員外郎。
六年夏旱,時王守澄方寵鄭注,及誣構宋申錫後,人側目畏之。上以久旱,詔求致雨之方。中敏上言曰:「仍歲大旱,非聖德不至,直以宋申錫之冤濫,鄭注之奸弊。今致雨之方,莫若斬鄭注而雪申錫。」士大夫皆危之,疏留中不下。明年,中敏謝病歸洛陽。及訓、注誅,竟雪申錫,召中敏為司勛員外郎。尋遷刑部郎中,知台雜。
其年,拜諫議大夫,充理匭使。上言曰:「據舊例,投匭進狀人先以副本呈匭使,或詭異難行者,不令進入。臣檢尋文按,不見本敕,所由但云貞元奉宣,恐是一時之事。臣以為本置匭函,每日從內將出,日暮進入,意在使冤濫無告,有司不為申理者,或論時政,或陳利害;宜開其必達之路,所以廣聰明而慮幽枉也。若令有司先見,裁其可否,即非重密其事,俾壅塞自伸于九重之意。臣伏請今後所有進狀及封事,臣但為引進,取捨可否,斷自中旨。庶使名實在茲,以明置匭之本。」從之。尋拜給事中。
李甘,字和鼎。長慶末,進士擢第,又制策登科。太和中,累官至侍御史。鄭注入翰林侍講,舒元輿既作相,注亦求入中書。甘唱于朝曰:「宰相者,代天理物,先德望而後文藝。注乃何人,敢茲叨竊?白麻若出,吾必壞之。」會李訓亦惡注之所求,相注之事竟寢。訓不獲已,貶甘封州司馬。
又有李款者,與中敏同時為侍御史。鄭注邠寧入朝,款伏閣彈註云:「內通敕使,外結朝官,兩地往來,卜射財貨。」文宗不之省。及注用事,款亦被逐。開成中,累官至諫議大夫,出為蘇州刺史,遷洪州刺史、江西觀察使。杜牧自有傳。